2005年8月23日

Pace Yourself

PACE YOURSELF 讓自己跟隨「步調」 by Nick Ienatsch

公路並不是賽道。它是讓你以「步調」行車的地方。

兩週前,一名騎士連人帶車衝下一條我們喜愛的公路旁的懸崖,因而死亡。線道上沒有沙塵、沒有對向來車把他逼出去、也沒有結冰。他只是搞砸了。騎士自身錯誤。太熱血卻缺乏技術,而這次致命事故已不是今年這條路上的第一次。就如同大多數的單騎事故一般,大腦告訴他入彎速度過快,於是他拉直車身、鎖死後煞、再見。

如果是賽道上,這名騎士也許會跌入稻草堆,包著紗布上救護車,回到他的修護站拉直手把,然後好好想想倒底怎麼摔的。但是我們要完全搞清楚一件事:公路不是賽道。把公路當賽道來跑,會縮短你的騎車生涯,而且使你無法發現「步調」的奧妙。「步調」完全不是公路賽車,而且有趣多了。

「步調」讓機車回歸「被控制」,而不是「控制你」的角色。太多的騎士在扭下油門時不過變成了車輛負重,持續的加速是如此強大,他們只能被拖著跑。「步調」忽略掉整體速度,強調騎士的技巧而不是勇敢的重扭油門。它不論在 Ninja 250 或是 ZX-11 上都一樣有趣。白癡也會拜油門,但白癡不知道怎麼轉彎以及停下。學習如何停下可以挽救你的生命,而學習如何轉彎可以豐富它。有什麼比騎車攻入彎道更有趣的?

將機車轉向的技巧包括了推/拉龍頭把手,雖說對大多數騎士來說應該不是什麼新奇訊息了,但要知道你所用的力道會影響機車傾倒的速度。用力推,機車就會快速倒下;輕推,則機車就懶懶的傾倒。不同的彎需要不同的技巧,但當你開始以取線、延遲入彎、推後彎頂點的角度來思考時,將車子在正確時間傾倒至正確的角度,會需要堅定而重的力量。如果你傾斜車子所需的時間減少,你就可以利用那時間來做更有效的煞車或是入彎更深一些,讓你可以有更多時間來判斷彎道,以及看看彎中是不是有什麼隱藏的驚喜。盡量在彎中看遠一些是很重要的,記住那句格言:「看哪就會到哪」。


不要急
除了精通緊急煞車之外,第一生存技術就是及早設定入彎速度,或如同 Kenny Roberts 說的一樣:「慢進快出」。公路騎士也許可以衝進一百個彎道中的九十九個都沒事,但是那最後一個就會有沙塵、泥濘或是越線來車。及早設定入彎速度可以讓你修正速度以及取線,讓你有更多處理意外狀況的機會。

我們都曾經以過快速度入彎,而體驗到不只是恐懼,還有強迫車輛進彎的控制不良。如果你狠狠的煞車與試著轉彎,任何情況都會變得難以處理。及早設定入彎速度,以及將視線投入彎中,可以讓你知道你面對的是怎樣的彎。曲率是否改變?是否不是弧形?是否有路堤造成堆積沙塵?

騎士們經常討論延遲煞車,但這技術只適用於在賽場上超車,而不是跑出更快的成績。強力煞車會影響判斷彎道速度的能力,而大多數車手會太過於倚賴煞車,減速過多以致於在入彎點被超越。而且,延遲煞車往往會迫使你帶煞車入彎,或者還在煞車時就必須轉動車子。雖然精通輕帶煞車是優秀而有用的技巧,仍要了解你的前輪只能提供定量的磨擦力。

如果你把前輪大部份的磨擦力都拿來煞車,卻仍然要它提供最大的彎道摩擦力,這就是典型的 low-side 事故。還要考慮握緊煞車時,對手把控制力不那麼好。如果你在轉彎時常要跟機車奮戰,也許是因為你煞車進彎太深了。所有這些問題,只要及早設定入彎速度皆可解決。這是「步調」中一個重要的元素。

PACE1
利用全部線道寬來入彎(方格線)有幾項好處。它讓你在車身直立時煞車,可看到更多彎中情況,並設定更深的彎頂點。它可以讓你早點打開油門,拉直車身出彎。下方的入彎路線(圓點線)迫使你在過彎頂點後仍需傾斜,是超出彎道最主要的原因。永遠給中線多些空間;除了超車以外,停留在右線。

既然你不在每個入彎時都緊扣煞車,過彎的樂趣會大大提高。你會嘗到將車子快速入彎而及早摧油的快感。騎士們常談到及早開啟油門,而在公路上這也同樣重要。注意到車子在加油時是如何穩定下來而有更佳表現嗎?油門輕含,在彎中儘早開始加油,甚至在彎頂點,也就是彎度最大的一點,之前即可。如果你發現你實在太早就開始加油,這表示你可以提高入彎速度,更早放開煞車。

當你掠過彎頂點後,你可以開始將車身回正。這最好以平順的加速來完成,可幫助車子打直。當後胎完全傾斜時,更大面積的橡膠接觸路面,而原先在彎中的側向摩擦力此時可轉為加速用的摩擦力。當車身完全打直後,油門便可大開。

PACE2
輪胎能提供的的摩擦力是固定的,它可以用來過彎、加速、減速,或者是以上的組合。正在極力過彎的輪胎不會有很多剩餘的摩擦力來加速或減速。想像你的後胎跟開油門的手有種關連。當輪胎由傾斜到直立,你的油門就可以打開;因為過彎用的摩擦力現在可以用於加速。

這本雜誌不會告訴你多快是安全的;我們會告訴你如何安全的騎快。騎多快是你的決定,但那需要反應與投入精神。在空的四線公路上騎快是違法的,但是相當安全。在峽谷中騎 55 英里或許合法,但可能也很危險。跟你的朋友聚在一起討論速度。設定一個合理的上限,而且確實遵行。只要做得對,不需衝直線,「步調」一樣令人上癮。

我所在的車隊完全不在意彎與彎之間的速度;任何笨蛋都會轉油門。如果你經常騎到 100 英里,我希望你經常練習在那速度緊急煞車。記住提高速度會帶來很難搓掉而且很貴的罰單;在簡單的直線巡航不會那麼吸引執法人員的注意,而且為你下個彎道設定了絕佳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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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彎前煞車,或是帶著煞車,需要小心的控制拉桿。當車身傾斜,輪胎開始全力過彎時,不會有多少剩下的摩擦力可以煞車。想像你的前煞跟你的前輪有種關連:當輪胎完全傾斜時,所有的磨擦力都被用來過彎;此時抓住前煞會鎖死前輪。


團隊心理
直線是重整隊伍的時機。領隊需要設定一個不會讓隊伍扭曲的步調,尤其是離開停止標誌或在雙線道超車的時候。領隊必須在超車時重開油門,讓隊伍有足夠的餘裕超車,但他也不能一昧直衝而幫大家帶來罰單。以合理的直線速度,車距可以很容易地修正;車子之間必須保持約兩秒的距離,以獲得最佳視野。

團隊是我最享受的「步調」層面,看著前方車子像骨牌般一台台切入彎道,或者是看著後照鏡中的朋友從我剛離開的彎道滑出。

由於有領隊可以設定規則讓其餘遵循,路跑的競技面就被消除,這替年輕的、甚至是老的車手減低了大量的壓力。我們在與朋友或陌生人同行時都感受過賽車的誘惑,但「步調」將這種誘惑拿走,讓它回到它本該歸屬的地方:賽道。那是你證明自己速度以及試著贏過朋友以及競爭者的地方。

PACE4
到處騎快會傷害我們的形象、你的駕照、終究還有你的車子與身體。設定一個實際的公路與市區速限,確實遵守,把速度省下來給賽道或是直線賽車。

我花了很可觀的時間來撰寫有關「步調」的東西,除了我在研究過程中持續獲得的樂趣以外,還有幾個原因。我有一些不那麼有趣的動機。幾年前 Danforth 參議員試著立法禁止重型機車,以免我們自我毀滅,接著保險公司將幾台重型機車列入黑名單,我被嚇到了。我見過 Mulholland 高速公路由於騎士們堅持在一段短路線上賽車並撞毀而關閉。我見過警察頻繁的巡邏著騎士們堅持把自己扔出去的路段。我聽過太多次 "murder-cycles" 這個詞。當我們考慮現在機車的性能時,很明顯的騎士們的技術太過缺乏。

「步調」強調的是聰明、理智的騎車技巧,忽略了賽道上的英雄主義卻沒少掉任何樂趣。一些可在賽道上勝出的技巧組成了「步調」的基本層面,卻排除了使人呆滯的高速而保留了更大的犯錯餘裕來容許未知或固定的物體。機車運動面對了外界過多的法規,但一點自我對油門的控制就可以保證我們的將來。


THE PACE PRINCIPLES 步調守則

及早設定入彎速度。入彎錯誤就回不來了。

保持路線視野。維持較高的視野會減低速度感,降低恐懼心理。

快速操舵。這是 Wayne Rainey 要健身的原因:操縱快速行進的機車是需要肌肉的。

平順但堅決的煞車。煞下去就放,不要一直拉著。

及早開油門。摧油可穩定車身,尤其是通過不平整的彎道時。

除超車外絕不越過中線。在彎中越過中線會讓你提早投胎,而且代表你其實不會騎車。以賽車術語來說,你的線道就是你的跑道;停留在右線對大多數路段來說都更具挑戰性,而且保障了路跑的未來。

不要貼中線。永遠要預期有兩輪越線的來車。

不要在彎中側掛或在直線趴車。安坐在機車上看來比較安全,而且也不引人注意。它也提供了內在的安全範圍。

當帶隊時,為了團隊而騎。好的口頭溝通加上手勢與方向燈;平順的改變方向與速度。

當跟隊時,與團隊共騎。如果你不跟隨領隊,當你領隊時也別期待別人跟隨你。


(C) Copyright MOTORCYCLIST Magazine
June 1993 issue

原文參照

前篇:The Pace

The Pace

THE PACE (步調) by Nick Ienatsch

賽車包含了速度、集中注意力以及奉獻熱情。失誤常造成災難,因為在全力駕駛時,容忍錯誤的空間很小。公路技術騎乘比較不那麼劇烈,距離絕對極限也比較遠,但是由於情況比較不受控制,失誤與過度積極的騎乘可能產生同樣的災難。很多車手都發誓戒除道路騎乘。賽道專家宣稱它「太危險、太多變數而且太容易由於高速而興奮」。被腎上腺素弄昏了頭的車手發現自己把公路當成賽道,於是一點也不令人意外地,他們被種種因素打擊:警察、物理定律、以及一個冷硬的事實:公路本來就不適合全力騎乘。然而我們之中很多人都知道,騎著喜愛的車,快速的掠過偏好的路段,可能是消磨幾個空閒的鐘頭最棒的方法。而那幾個鐘頭最好跟隨著「步調」來進行。

在我於 1984 年加入「Motorcyclist」之後一年,我們雇用了 Mitch Boehm 。半年以後,「步調」漸漸成形,而我們在接下來幾個月中,藉著道路測試以及愉快的週末路跑,對它做更進一步的改善。現在「步調」成為我生活的一部份,以及我週日上午習慣參加的路跑車隊的一部份。「步調」是一種道路騎乘的技巧,它不但能讓公路騎士保命,而且一樣的有趣刺激。


「步調」

「步調」注重操控車子,而不注重整體速度。全油門加速以及最後一刻的極限煞車並不包括其中,這消除了兩種最常見的單騎事故情況。角動量才是遊戲的關鍵,對把手施以強勁力道,把車子正確的放在入彎點,讓它快速的傾斜,減少浪費的時間跟距離。由於油門在上一次出彎並未全開,意味著下一個彎就算需要煞車,也不須太多。在我們的車隊中,一整個早上都沒看到煞車燈閃亮,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如果需要煞車,前煞車拉桿將被平順、迅速但有力的拉緊,以在最短時間內設定進彎速度。帶煞入彎等同於跑出路面,都代表了你騎得過猛,油門握得太久以致於沒能及早設定進彎速度。以「步調」來跑會降低你對油門與煞車的依賴度,兩個都是最容易被誤用的控制方式,而增加你判斷彎道速度的能力,那是公路技術騎乘中最刺激的一面。


你的線道就是你的限制

除了超車以外,任何時候越過中線都是不可容忍的,那是你為了趕上而騎得太猛的徵兆。就算是一個視界明朗的左彎,你還是該停留在中線右側。留在中線右側比把每個小彎截彎取直有挑戰性多了,而當整車隊都維持此一明智的抉擇,作弊的誘惑就會由於同儕壓力以及邏輯思考而減低。雖然公路騎乘不該用賽車術語描述,但你可以把你的線道想像成賽道,越線就等同於事故。

精確的操控車子會讓你在情況允許下利用線道的每一寸空間。在有良好視野、無對向來車的情況下,由外側遠端處入彎,延遲轉向以獲得較遠的彎內側遠端頂點,然後加油出彎,在車身拉直時恰巧掃過線道外側。平順而堅決的操控龍頭,以減短轉換時間。不要猛然出力,因為車身底部在傾倒至穩定的過程中會輕微跳動,可能會將你帶出線外。既然你不是煞車後衝入彎道,你可以更早開始帶油門,甚至在彎頂點之前,有助於平衡、穩定車身出彎。

經常發生的是,情勢不允許你完全利用線道,從黃線用到白線,然後再用回來。盲彎、對向來車以及路上的沙塵等等,是其中幾個需要更保守跑法的因素。所以替你自己留下三到四英呎的餘裕,尤其是在中線側,誤入歧途的對向來車可能是致命的。在右盲彎時只需將入彎跑窄些,而左彎時只需將彎頂點內移三、四呎,即可為看不見的橫衝直撞越線來車預留空間。由於你是以「步調」來騎乘,而不是竭盡全力的極限駕駛,良好控制下的入彎提供了更多時間來處理意料之外的沙塵或是其他線內的障礙。在一個路面髒污的彎中,外側的輪胎痕跡通常是最乾淨的,因為車輛的重量在彎中會加在外側輪胎而掃去塵土,所以瞄準這條線。


好的領隊與樂意的跟隨者

公路非賽道,那需要謙卑、自我掌握與控制才能保持如此。領隊設定步調,並由後照鏡中觀察後方是否有脫序現象,諸如在直線趴車、越中線、在彎中側掛等等。如果領隊離隊太遠,他只需在直線略為降低速度,繼續享受過彎快感,即可將距離縮短而不錯失樂趣。我經常一起騎車的三、四人小車隊是如此和諧,不論由誰領隊,步調都維持不變。帶隊者漸次地在一個快速的手勢後便可完成變更,但從未有過出於自我主義而超越領隊的事情發生。請別誤會,騎車過程是生氣勃勃而快速的,但只於彎中。任何有右手的人都可以衝直線,精於彎道才能讓「步調」活起來。

直線的跟車距離相對來講是長的,維持著適中速度,這是調整車距的最好機會。保持一段距離除了安全外,還有好幾個目的:濺起的碎石較少,而公路警察也不會懷疑有人在賽車。「步調」不做側掛,所以不會造成過於緊張的觀感,而在公眾以及執法者的眼中增加了一種成熟敏銳的感覺。快速過彎而仍然鎮靜的安坐在車上絕對是種挑戰。

指導新加入成員需要一段時間,因為「步調」造成了相當快的彎中速度,而新加入者在出彎時常常需要猛加油門以彌補入彎時失去的車速。我們的車隊在新人加入時會顯著的降低速度,因為我們在直線保持適中速度以及少煞車的技巧常常會導致不知情者採取了過快的入彎速度,這是最常見的單騎事故原因。當後方有新人正在學習「步調」時,入彎前輕點煞車來提醒他,並確定他完全了解並沒有任何壓力要他跟上隊伍。

在「步調」中,有許多的溝通進行著。一腳離開踏板意味著路上有沙塵,而所有減速與轉向的意圖都由左手手掌與手臂先做示意。方向燈表示轉向或是超車,並搖手對靠右讓路的車輛示意。既然你不須一路將把手握得死緊,你的左手也有充分餘裕向對向來的騎士致意,這是種正在消失,但我們很希望重見的禮儀。如果你漸漸發現「步調」是種放鬆的、非競爭式的車隊行進方式,你是對的。


放鬆、輕快過彎

我寧願花上一個週日以「步調」騎乘,也不願花在賽場上;它就是那麼有趣。逆操舵是其中關鍵,平順而堅決的控制把手,將力道由高剛性的車身傳達至輪胎。以步調來行車,必定就是車廠在將跑車移植為街跑車時的本意。

但機器本身並不是「步調」中最主要的因素,因為只要在任何可以過彎的東西上,都做得到。態度才是最重要的。能夠了解到前方的車友並不是你的競爭者,尊重他偶爾帶隊的權利,以及信任他的技術。你必須成熟到能夠控制自己的直線速度,讓車隊能夠順利跟隨,而且能了解諸如延後煞車、全油門等等賽道技術,將會增加騎士與公眾跟執法人員之間的距離,而且可能讓你被迫面對毫無寬貸的地心引力。當車隊以「步調」到達目的地時,沒有人會覺得被比下去,或留下他必須在回程中證明自己的感覺。如果你想證明什麼,去賽道上吧。

在賽道上,你的速度是由碼表以及直接的競爭來評價的,它鼓勵你具侵略性而勇敢,以達成最佳成績。公路技術騎乘中,唯一的評量標準是你所獲得的樂趣,而不是單圈成績、名次或是擊敗了誰。其中差異雖大,但那些尚未體會到「步調」過彎的純粹以及團隊精神的騎士們,仍然不時忘記。在賽道上衝刺,在公路上就以「步調」來跑吧。


(C) Copyright MOTORCYCLIST Magaz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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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篇:Pace Yourself

2005年8月19日

台客呀台客,必也正名乎?

最近「台不台」,「台客汙名化」的事情吵的熱鬧,讓我想到之前認識 "redneck" 這個字的經過。印象中那是 HBO 的一個節目,四個來自美國南方的笑匠,在最後拿 redneck 這個主題猛開玩笑。感覺起來就是美國南方務農白人「比較土」的一些行為舉止。後來稍為深究一下,其中似乎也包括一些清教徒、保守派的價值觀念。

也就是說,城市人對「redneck」的笑點,正像「非台客」看「台客」一樣的「歧視」。然而反過來想,「城市鄉巴佬」不也正是牛仔們對飼料雞的反諷嗎?

語言這東西經常是自然產生、約定俗成的。台客、很台等等語彙是如何發明已不可考,總之就是對「口嚼檳榔、操台語、教育程度低、打扮追流行卻很俗」的刻板印象產生的總稱。一旦產生之後,眾人延用,則語詞字面上的意義就已經淡化,而僅僅是對某意念的代表而已。例如「草莓族」,倒不見得對「草莓」有什麼歧視。而罵台客的,也不見得是對「台灣」有什麼意見,會罵「台客」的人,可比「外來族群」多得多了。

對這語詞的解釋,與其說成是對「本土文化」的歧視,倒不如說成是「社會階層」之間的摩擦。說它是把台灣汙名化,牽扯未免太遠。這個詞彙產生的背景,實際上不只外表,也包含行為的特徵。比如耍流氓、愛挑釁造成衝突、以機車或是喜美在路上蛇行霸道、音響開特大聲、改裝排氣管造成吵鬧等等,這才是造成反感的來源。

當刻版印象形成後,就會讓人想加以顛覆。這個動作最好是帶著幽默,輕鬆的去轉化原有意涵。比如說台客搖滾,豬頭皮大喇喇宣稱「我就是台,不然你要怎樣」,可是豬頭皮指的並不是「耍流氓、愛挑釁造成衝突、以機車或是喜美在路上蛇行…」的這個意涵,而只是具有「台味」的人。

這就是我想提出的論點:「台客」一詞究竟表示什麼意思,可以經由一些顛覆、改造、重新定義的過程去改變。就好像「拉保險」的定義,在現代社會造成的印象已經稍為不同。若是把這個詞定義中負面印象去除,也就是說台客指的不一定是「騎機車腳開開而且亂鑽車,瞄他一眼就追殺打人」,而只是「騎機車腳開開」,那麼它代表的就不見得是個負面印象,僅僅是某種形象的代表罷了。至於看到這種形象要覺得親切還是覺得很俗氣,那是大家各自看法,沒什麼好說。至少我個人就覺得這種「台味」也表示了待人純樸真誠,好相處又有義氣。

關於這些台客台味的論述,其實不過如此而已,實在無須跟本省外省、中國台灣、愛不愛台灣等等扯上關係。那樣泛政治化,是故意操作議題、引起對立來從中獲取利益的人做的事情,對他們,我只覺得噁心與鄙視。引句伍佰的話:「我如果講真的的話,這本來是娛樂新聞,後來變成社會新聞,又變成政治新聞,莫名其妙;就是這樣子!」

「台客」一詞成功改變定義以後,我唯一的疑問是:以後大家看到改裝喜美不守規矩在路上橫行,經過旁邊看到染金髮少年開著窗戶坐在很矮的改裝座椅上搖頭晃腦,此時嘴裡到底該罵什麼呢?

2005年8月8日

颱風天還不待在家的傻蛋歷險記

話說上週五,海洋音樂祭當天的活動因馬莎颱風取消,原定邀請的國外樂團在當晚移師到「這牆」表演。傍晚出門,風雨一陣陣的仍然不小,花了兩百多的車資,六點半到達,竟然已經排了好長一條。等啊等的,腳都站痛了,此時工作人員出來宣布,表演時間從原來的七點半移到十點。當場有點不想再等,可是好不容易佔了位置,又不想敗興回家,好吧,繼續。

又過了好久,隊伍終於開始移動了。原本尚稱有序的隊伍,在進入 the wall 的地下空間後更形混亂。我擠到前頭一看,毫無秩序可言,大家都擠在一團。問了問情況,原來是在發號碼牌。當時覺得為何發號碼牌?總不可能真的一號一號的排順序進去呀?除非規定十點到十點十分前一百號入場之類的,還有點道理。

這個問題在下一次工作人員公告時解開了。原來號碼牌只有五百號,而且已經發完。所有沒拿到的,可以在晚上二點回來,Black rebel motorcycle club 願意再表演一場。於是在資訊完全不足,整個活動雜亂無章的情形下,我浪費三小時的結果,是晚上兩點還不知道進不進得去的陽春表演。

以隊伍長度而言,在我的位置到這牆的門口,那長度絕對放不下五百人。事後也證明推論無誤,的確是有人插隊。至於為何可以插隊?想也知道,當然是人情票。

Underground (其實現在也很高調了,並不怎麼「地下」)的東西有個問題,就是小眾往往喜歡維持在小眾。那帶給他們一種優越感。此念一出,差別待遇、搞小團體的動作就不會少。譬如這活動立意甚佳,不過場地很給某人面子的移到明明不適合的「這牆」,加上眾多的人情票,最終得到的就是風雨中苦候三小時的樂迷心中不絕的度爛。海洋音樂祭用的是政府的錢,邀來國外大牌團體,最終卻變成少部份「圈內」熟人獨享。這樣的結果,讓我對順延至下週的兩天表演,連帶的興趣缺缺。可惡的是紀念品已經訂了,還非得跑趟福隆去拿不可。

幹譙吐完,講講當晚的下半段。

話說得知噩耗之後,當下也不想待在那了,但是直接回家,除了白花車資白跑一趟以外,心中那種敗興而返的感覺才是最糟的。一陣討論之後,決定去看場 Tim Burton 的 Charlie and the Chocolate Factory (巧克力冒險工廠)。

事後覺得這真是明智的決定,因為這部電影實在太歡樂了! Big Fish(大智若魚)很浪漫,對親情也多有著墨。但這次 Tim Burton 似乎並沒打算做出值得挖掘的深度,而僅僅是拍出一部奇幻,而且最重要的,具有「風格」的童話故事。其結果相當成功。不像 The nightmare before Christmas 那麼 creepy,稍帶恐怖的畫面只有偶然出現(我覺得他忍不住就是要玩一下),可稱老少咸宜。這部片實在太適合小孩看了,連我們這些四捨五入已經30的傢伙,都看得津津有味哪。

就個人口味而言,一位厲害的導演不必然要具有明確的辨識性,例如 Steven Spielberg。但是一個「有趣」的導演,就必定要有一望而知、獨樹一幟的「風格」。Tim Burton 就是棒在這裡哪。

2005年8月1日

讜論!

Shame on you 姚文智的嘴臉

台灣多的是愚民的口號跟似是而非的混混邏輯。知識的價值總被忽略,淺顯好懂的低能想法才受歡迎。我們生活在一個反智而愚昧的政府下,在這裡,知識份子的痛苦,是民粹者賴以生存的食糧。

媒體存廢應由市場機制決定,政府應受媒體監督,無權決定誰可發聲、誰不行。品味的高低,絕不能成為准不准說話的理由。

推薦一部電影:The people vs. Larry Flynt (1997 情色風暴)。套句裡頭的詞:你或許不喜歡他的行為,但你是否準備放棄讓他這樣做的權利?

2005.08.01  中時晚報

記住這一天

中晚社評

請記住這一次新聞局主持下,有線電視開播以來的首次換照決審。不僅要記住新聞局,更要記住這些審議委員,因為這是新聞自由蒙塵的一天,這是一個以道德、公意、財務、品質等為名,行扼殺新聞自由之實的一天。如果有一天台灣媒體走向管制與封鎖,這是一個黑暗的開始。

再沒有比這個理由更荒謬了:「下屆國會即將減半,電子媒體也該有退場機制」。所謂「民間」的閱盟與媒改社竟「要求」新聞局「以媒體減半為手段,重建廣電秩序」。

首先,如果這個理由可以成立,現在的媒體應該減半,那麼,誰來決定媒體應有的數量?是閱盟嗎?是媒改社嗎?還是新聞局?什麼叫做「媒體過量,有礙健康」?它是像香菸一樣,有一個尼古丁數量標準,有進度傷害報告,有統計數字為憑嗎?還是憑自由心證,某些人說了算?這些人是誰?是政府的附庸幫兇?是御用文人?或者是獨立的知識份子?誰的自由心證可以算數?是政府?還是人民?誰來代表人民?

這些都沒搞清楚,只一味大喊大叫「媒體大亂,數量減半」,這根本就是愚民。更何況,該有多少媒體從來就是見仁見智的事。如果現在可以減半,誰來保證以後不會有亂象?電視台的記者與主事者有換人嗎?沒換人,也不改變制度、不改變廣告收費方式與置入性行銷,而僅靠一樣的腦袋,想讓新聞不亂,根本是癡人說夢。但如果減半以後還再亂,怎麼辦?依一樣的邏輯,再減半。那一路減半下去,台灣會剩下多少新聞台?從希特勒與獨裁者角度看,世界根本不應該有自由媒體,最好只有一個官方通訊社,一個國家電視台,讓政府可以做文宣,那就夠了。減半的最後,是不是這樣?

依照同樣的邏輯,如果台灣社會治安太亂、生態太差,要不要人口也減半?最好是把會製造動亂的人口都減半,或者移民去中南美嗎?這種邏輯的延伸,一步步走下去,最後是什麼?難道不是希特勒殺害吉普賽人、猶太人的藉口?是的,希特勒就是這樣開始的。這是法西斯,是獨裁的開始。

這種只問數量,不問問題本質的思維方式,根本上是殘害新聞自由、不能解決問題的白癡邏輯,怎麼可能讓學者與新聞局接受呢?這種接受,背後難道沒有藉機箝制新聞自由的動機嗎?

今天,被修理的只是一台,所以不一定所有新聞台都會跳起來反抗(這些通過的台都還在竊笑,以為自己逃過一劫)。但如果所有電視台都接受了,以後還會有其他台,等著被宰割。新聞局當然可以藉口道德說,這一次停止的有色情頻道、股票台、電影台等,不是針對新聞台。但別忘了,新聞局就是政府發言人,它不應該有權停止任何一台。這種權力,是未來NCC的事。更何況,政府憑什麼管年代或電影台的財務。一家公司的財務如何才算正常,要你新聞局與學者來管嗎?有錢的外國資本家想辦報紙賠錢,可以。想辦電視台賠錢,不行嗎?這是什麼理由,什麼邏輯?

台灣有一批腦子有問題的人,老是把新聞局當解決媒體問題的萬靈丹,簡直與當年威權體制下仰賴「萬能政府出來管一管」的御用學者如出一轍。他們幫政府把手伸向媒體,干擾媒體的生存,卻只會指責媒體,這是最大的偽善,也是新聞獨裁的幫兇。

我們不一定喜歡東森S台的水準,也不一定喜歡它節目的方式,但我們要支持它打違憲官司。因為,這是新聞自由的底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