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高和寡？

註定又是一篇不怎麼樣的文章。原因是，想寫下一些感慨，但是又很懶的充分陳述。

簡單說，我認為曲高和寡是很危險的陷阱。以前曾經問高導，他想拍「大家都喜歡」的電影，還是「你的朋友會喜歡」的電影。他毫不猶豫的說，朋友會喜歡的。仔細想想，很多事情都是這樣。例如暢銷書，比如藤井樹或是女王的作品，這些人其實是我很佩服的。理由其一是，我沒有寫暢銷書的才能。其二是，這種事情，就算我有其一的才能，我也做不出來。

重點不是我的朋友會怎麼看那樣的作品，因為寫東西不見得是討好朋友。重點是，我的朋友會知道我有分辨的能力，而他們會知道我在能夠分辨作品優劣的情況下，仍然寫出了那樣的東西。他們會知道我選擇銷售我自己看不起的作品。「他們會那樣看我」，才是真正的心理障礙。這表示我為了名利，出賣了自己的品味。

做暢銷的東西需要才能。通常品味比較低、頭腦比較笨的是多數，而要做出他們喜歡的東西，就必須比他們高明一些。也就是說，你必須比一般人對文學的才能更好上一級，才能寫暢銷書。不止文學，大多數的事情都是這樣，流行音樂、電影，諸如此類。

如果我們把暢銷但是低劣的作品歸為一類，那麼同等級的另一類就是好但是乏人問津的作品。死後會成名之類的。再上一等級就是真的很難的目標，即暢銷又雋永的創作。這才是所有創作人都該追尋的聖杯，但這也是最困難的。沒有人能說金庸的武俠小說不是好文學，但它也暢銷。克莉斯蒂至今仍是史上第一暢銷作家，而她的作品也是最棒的推理小說。教父是好電影，而它不只好，也能大賣。更好的例子或許是 pulp fiction，最近美國娛樂週刊評為近25年來最佳電影第一名，而且它是原創。也就是說，作者忠於他自己的品味，還獲得了大眾的認同。這可說是創作者的春夢吧？

接下來，困難的問題就來了。如果你達不到最高級的那層次，那你該選擇暢銷但低俗，還是品味好卻乏人問津？

更危險更危險的陷阱是：會不會你自選了後者，但你其實是品味低俗而且乏人問津，只是你自我催眠成品味高？

我想我傾向於後者，這是很危險的。大眾的歡迎雖然可能低俗，但卻是一種獲得肯定的方式。伍佰的方式非常好：他先證明自己可以做得到暢銷，然後開始做自己想要的音樂。如果沒辦法達到這種成就，那對暢銷者大放厥詞的時候，其實是該心虛的。